【全职】存坑处。
 

【周叶】铸天(三)

抱歉这么久才更新(土下座)考完试我回来了,开始慢慢恢复T-T。感谢催坑和不弃坑的GNS。

估计大家都不记得前情了,其实我也不记得了……【x


(三)

 

轻舟渺如浮萍,被巨浪抛出半空,而后猛然跌落。其下深潭氤氲无边瘴气,向一路颠簸的小舟张开森然利齿。

变故陡生,容不得片刻迟疑。君莫笑袖风一甩,斩去阻路水瀑,同一时刻迅疾抓住周泽楷的手腕,足下一踏船舷,趁着面前水瀑一瞬的断流,两人齐齐脱出海流困牢。身后巨浪如被无形之力牵引,犹不死心,昂然立起如巨掌,向他们狠狠拍下。

君莫笑气力未续,向后避开,抓着周泽楷的那只手便略松了松,却立刻被周泽楷反手握住。君老板侧头看去,年轻人的兜帽已经被海风掀开,神色却依然是这一路惯常的面无表情,未有半分动容。他一手稳稳抓紧君莫笑,另一只手向前平举,掌心生出火流如蔓,凭空编织出一柄黑色火器。

隔着远远灯海,君莫笑曾见沉默武者驭驶冰龙横贯海域。那时周泽楷手中的那柄枪是银色的,周身隐约有缥如云岚的灵纹流动。而此刻,一柄泛着金属光泽,黑底缠绕红色尖锐蔓纹的精致手枪却与外表戾气不符地、温驯地任周泽楷握在手中。

洪流喧天,呼啸扑至。沉默的武者一眨不眨目视前方,按下扳机。

君莫笑并未听见枪鸣。

然而声势浩大的火流自枪口奔涌而出,顷刻袭向瀑流围城,吞噬无处不在的水息。火流起落间卷起震天彻地的啸声,证明这一枪确实已然发出。

周泽楷一只手稳稳拉住君莫笑,另一只手稳定而精准地控制枪口射出的火流。他们正在持续下落的半空中,周泽楷却一次也没有低头看向愈来愈近的深潭,只全神专注于操控火流,扫荡视线之内遮天蔽物的水瀑围城。

他将背后交给了君莫笑。

只是刹那间,君莫笑已经了然这一沉默的认可与交托。有些意外、觉得有趣,又或者某一瞬,心中有细小微妙的触动——

那都不是现在。

深潭近在咫尺,瘴气盘旋魑魅群起,君莫笑只给予淡漠一瞥。他空着的那只手接住先前被水浪冲散的烟管,凑近唇边轻吸一口,而后长长吐息。

有龙吟细细,低微却萦回,仿佛恰在耳畔又仿佛正在远去,如丝如缕却持续不绝,破浪而出,穿风渡海,声彻苍穹。

不知何处而起,肉眼可辨的烟气围拢来,轻柔地托起他的足下。周泽楷的身躯有一瞬的紧绷,但最终任由烟气裹挟他,冉冉上升。

“可别乱动啊。”

低微的笑语自背后传来,话尾仿佛还带着吟啸的余响。周泽楷不语,垂眸看去,深潭扭曲獠牙徒劳地回望,渐渐远离。

 

怪浪皆被火流扫尽一空,待将他们送上孤岛,烟气自然消去。雨霁的晴空平静又无辜。

周泽楷一落地,便不由自主地回过身去,注视又将烟管凑近唇边的男人。

“你……”

龙吟,烟气。不,那不是烟气。

烟气靠近来时,周泽楷敏锐地分辨了其中的不同。那不是寻常便可召唤的烟气,分明是紫气。

仅有天族可拥有,传说中的天生神通。即使在上界,即使是周泽楷,也第一次看到有人可驭使紫气如此得心应手。

为何却出现在污浊的下界,这样一个寻常小镇,这样一个迷雾重重的男人身上。

“怎么了?”

君莫笑漫不经心的神情,看起来比恢复平静的晴空更无辜。但周泽楷很清楚,那时,这个男人在他身后,叹了一口气。

只是轻轻地,好像觉得很麻烦那样,叹了一声。

之后引动九霄的吟啸与紫气,都只是这一声的注脚。

见他不说话,君莫笑眨了眨眼,叼着烟管站在原地,相当大方地任他看。周泽楷定定看了他一会,眼底波澜终究平复。他又认认真真看了君莫笑一眼,然后移开视线,转而去打量四周环境。

他说了一个字就放弃,反倒让君莫笑好奇起来。

“刚刚你想问我什么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很明显有吧,为什么又不问了?”

“……”

周泽楷停下脚步,君莫笑一手执烟管,另一只手拢在袖子里,也在他身后停下。

“你可以试着问一问哟,就当作口语练习也行啊。也许我会回答一两个呢。”

周泽楷回过头,君莫笑回以真诚的笑容,同时在心理准备好了一百条扯淡应付。

然而年轻的武者摇了摇头,语调平静而固执地又一次重复:“我们约定过。”

君莫笑的一百条扯淡全都没有用场。周泽楷说完便转过头去,继续寻找离开的道路。留君莫笑一人伫立原地,注视着他的背影。

他无意识地屈起手指,弹了弹烟管。

君莫笑不否认,方才他驭使紫气,是有意试探。那与之前的一切破绽都不同,涉及上界天族,事关重大。如果周泽楷是一个合格的“上界人”,他就不该放弃任何一个套问出真相的机会。

然而,即使君莫笑表示愿意回答一二——姑且不论可信度,周泽楷依然选择了遵守之前的约定。

这份固执,几近天真。

何其……难得。

周泽楷站在海边,俯下身去观察海波的流向。君莫笑慢慢走近,突兀地说:“我现在更加确信,你在上界是个身份不得了的大人物。”

周泽楷直起身,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。

君莫笑只是将烟管凑近唇边。

他在心底说:因为你尚有余力,去坚持美好品德。

 

海浪翻涌而来,在临近两人足下时又伏下浪头,止了声息。如被驯服一般,海浪托出一枚小小的令牌。

君莫笑接过令牌,在指尖一探。这枚令牌每日仅能化舟一次,现下已与寻常木牌无异。

他转眸对周泽楷道:“你能将整片海域冰冻起来吗?”

听到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,周泽楷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令牌,便仿佛立刻了解了原因。他也不多言,转向汪洋海域,抬起手,霜意开始在空中凝结——

“等等等等!”

君莫笑一手按住他,有些无力地阻止了他的举动。他完全没想到这年轻人是个彻底的行动派,一旦确认一件事应该做,就立刻出手。

周泽楷被他按着,皱起眉,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他。

君莫笑咳了一声:“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真让你把海域冻上,所剩的气力也不足以去应付海市了。”君莫笑放下按着年轻人的手,“总之,还是有其他办法的。”

周泽楷不言,指尖霜雪犹在。他也不收回手,只静静望着君莫笑。其中之意,分明是若君老板说不出可行的解决方法,霜雪便会喷薄而出,覆盖全境。

然而君莫笑却不合时宜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。

他问:“是谁指引你来寻我?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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